Takumi

【新志】没有我的他和她的以后（21）

⚠️First view of Mouri Ran

8K+,视角丰富～

是我们相见恨晚，还是为爱不够勇敢。

——《We met too late》

**

妈妈这次陪我和爸爸一起回到了事务所。

 

灯光照亮房间的每个角落，我们一家三口难得地聚在一个屋檐下，可我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小兰，你跟工藤新一那小子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爸爸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没喝完的啤酒罐头，仰头一饮而尽，随手就往还有点距离的垃圾桶丢去，没丢进，咕噜咕噜地滚到我的脚边，“你知不知道你在那房间鬼哭狼嚎的声音，我们外面的人能听得一清二楚啊？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妈妈两个人脸都被你丢尽了！那谁，宫野志保，还有她两个哥哥都站那儿听着你叫呢！而且人家就是比你好看……”

 

“爸！”我实在忍不住了，眼泪立马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钻出来，“你懂什么啊！新一就是因为她才要和我分开！我和新一从小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分得开！你难道不知道他消失的那半年我有多难过吗！你跟新一一样！一点都不懂我们，所以妈妈才会离开你！”

 

“但是现在是工藤新一那小子要离开你……”“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

 

妈妈突然出声打断，我捂着脸又想冲进妈妈的怀里，却被她抵住肩膀，“小兰，你过来一下，我还有话要和你说。”说着，妈妈推开房门走上楼梯过道。

 

我和爸爸面面相觑，最终，我瑟缩地抓着衣角也走出去。

 

“妈……”“你想清楚了没有？”妈妈面色如常，可问出的话却让我觉得莫名其妙。

 

“想清楚什么啊？妈你也让我和新一分手吗！别说我和他才在一起一年都不到，若是真分手你让我怎么在学校里继续待着！难道每天看新一和宫野志保……”

“我不是要你分手，我是让你去和有希子他们家那小子先各自冷静下来，把学习放在主位，感情上的事情等大学入学考试结束，再慢慢解决也来得及。”

 

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我低着头小声啜泣。

 

“等一下呢可以给他打电话心平气和地说一下这事儿，或者发个短信也行。”余光看到妈妈突然拿出手机，对着屏幕笑了笑，我的脑海中响起警报，“妈！你在看什么？”

 

“哦，”妈妈把手机放回口袋，“是工作上有来往的同事。”

 

“真的只是同事吗？”我盯着妈妈的脸，企图从中看出些其他端倪，可妈妈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话锋一转，她又提起了我最不擅长应付的话题。

 

“小兰，说回入学考试，你有没有思考过未来要往哪个方面发展，你有什么感兴趣、会愿意发展成工作的领域吗？像律师这份工作，如果你有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欲望，我可以给你很多建议。”

 

不久前，学校里安排的人生规划课老师也是这么问我们的，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看新一，我知道，他一定还在异想天开地念着他那做侦探的梦，这对我来说实在是太不便捷了。如果新一真的要成为像爸爸那样的侦探，能让我做的配合工作，先别说要天天听他夸夸其谈的推理，肯定还老得遇到各种各样死状离奇又血腥恐怖的尸体，这对我来说是万万不行的。

 

但如果新一去当足球运动员，我就可以当球队经理，再不济去到球队专属的拉拉队，又也许我可以专注空手道，这样新一是足坛闪闪发亮的明星，而我也能在空手道领域拥有和他相匹配的头衔和地位。

 

或者，新一和新一爸爸一样，也成为了一个小说家，那我甚至可以直接就只作为新一的太太，在他背后全力支持他的创作。

 

“小兰？”

 

“啊，妈，”我回过神，这次，终于不再像课堂上回复老师的问题那般说得磕磕巴巴，“专业领域这些也不急着确定啦，大学的话，新一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后来，这段话说出口，妈妈无声许久，眼见着气氛越来越尴尬，我连忙又补充道：“如果新一想去当警察的话，那我可能真的会考虑律师这个工作的妈妈。”

 

“就像您和爸爸一样。”

 

妈妈说她要离开了，问我要不要一起下去，给爸爸和自己买点晚饭，我说好，最后没走几步我就决定买开在家旁边的寿司作为我和爸爸的晚饭。

 

“那我走了，小兰，”妈妈转身前又叮嘱我，“你和工藤新一之间，记得好好处理。”

 

恢复元气的我，挥手和妈妈道别：“我知道啦！”

 

看着妈妈逐渐走远的背影，我又想起妈妈对着手机笑的模样。

 

应该……不是吧。我推门走进寿司店。

 

之前那个寿司师傅已经不见了，现在的是一个看上去大不了我几岁的男人，见我走进店里，他热情地询问我要点些什么，我拿出手机，边翻看通讯录边回答他：“一盒经典款组合寿司就行。”

 

“好嘞！”

 

我在一旁店内的卡座里坐下，却在翻看到「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时停止了往下翻找新一的号码。

 

柯南。柯南。自从那日的道别，自从新一的回归，我再没有和这个在我家住了大半年、匆匆出现、又匆匆离开的小男孩有过联系。我再没有想起过他。直到现在。

 

他的爸爸妈妈从美国回来，说要接他去美国生活，临走前还给了我和爸爸一大笔感谢费。现在我要是拨打这个电话，应该，也是接通不了了吧。

 

虽然这么想着，可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按下拨打键，听着寿司师傅和同事的唠嗑，听筒里的电话提示音“嘟嘟”地响了许久。

 

就在我以为不再会有人接起的时候，一声熟悉、稚嫩的声音突然从电话里传来：“喂？”

 

我激动地拍着桌子站起来，一旁的寿司师傅一个不留神被我吓得按扁了一个稻荷寿司，“柯南！是你吗柯南！”

 

“是我……小兰姐姐。”

 

他那边的声音有些嘈杂，我隐隐约约还听到了小孩说日语的声音，“真的是你！柯南！你的电话怎么还能打得通啊？你不是去美国了吗？”

 

“嗯……在日本认识了很多朋友，我想着还是把电话留下，不要和他们断了联系，也算留个念想。”柯南顿了顿，随后那些杂音消失，想必他是走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小兰姐姐，你突然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缓缓坐回原位，手指不住地掰着桌角失去黏性而翘起的贴纸，“就是……就是想起好久没有和你联系了，但也不确定你的电话是不是还能用，试着打给你，没想到还真的打通了！”

 

“嗯。”

 

我没想到柯南回复得如此冷淡，加上之前本就其实还未平息的怒火，我深吸一口气，忿忿开口：“你知道吗柯南！你的新一哥哥回来之后变得好过分！”

 

之后，我就把新一回来后是如何用恶劣态度对待我的事迹一五一十地哭诉给了柯南听，就连寿司师傅喊我过去取餐我都没听到，最后帮我拿来放在面前的桌面上，还抽了几张纸巾给我。

 

“……他和宫野志保，真的很过分，我一直怀疑他们是有秘密的，可是我没有证据。平常他们装作没什么联系的样子，一到关键时候，你不知道，新一急得跟什么似的，好像宫野志保才是他的女朋友！这实在太过分了！”寿司师傅给我纸巾很快被我擦完，我只好探身自己去取，“你说是吧？柯南。”

 

柯南没有立刻回复我，我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试探着又叫了一声：“柯南？”

 

“我在。小兰姐姐，既然新一…新一哥哥和那个宫野志保这么过分，你该怎么办呢？”

 

“我…我……”店里的客人渐渐多起来，继续在这里大吼大叫的确不是那么合适，我拿起寿司走出店，跨上回家的台阶，“我当然不能和新一分手啊！和新一分手不就称了宫野志保的心意了吗！新一就是被宫野志保迷惑了而已，我好好劝劝他，他一定会醒悟过来的。”

 

“嗯。你好好和新一哥哥聊聊吧。”

 

“嗯！那柯南，跨洋电话费很贵，我就先挂了！你要好好吃饭好好长高！长得比你那新一哥哥还要高！然后回来气他！拜拜！”

 

我兴高采烈地冲回家，把寿司袋子甩在茶几上，丢给爸爸一句“你先吃！稍微给我留一点就行！”后跑进房间关上门，趴在床上终于翻找到新一的号码。

 

这次，我一定要把所有的所思所想告诉新一。

 

 

打字打到最后，我的拇指关节都在颤抖，在加载图标转了好几个圈后，「已送达」的字样跳出，我松了一口气，才小心翼翼地回看我发给新一的短信，发现其实没有多少字，那我为什么会觉得写下那么多的篇幅。

 

一定是我的真情实感都融入在这条短信里了吧。

 

 

「新一，我刚刚和柯南打电话，对，就是那个和你认识小孩，江户川柯南。因为我到现在其实一直都很生气，所以，我就把我们俩的事情当作发泄地说给他听，小孩子嘛，怎么会知道大人的这些是是非非嘛，可是，最后柯南竟然和我说，要我好好找你聊聊，连小孩子都要我好好和你聊聊，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幼稚，我就应该和新一你心平气和地谈这件事。

或许在舞台剧方面我真的不应该擅自篡改剧本，我以后都不会了！我以后有问题都会直说！而在新一你说起的“逃避解决问题”这件事上，我也会慢慢改。我一直都不是擅长吵架的人，我很惧怕吵架，我小时候爸爸妈妈就经常吵架，每次我一看见就只能在一旁哭，我帮不到，我也起不到缓和爸爸妈妈关系的任何作用，不过我今天也想明白了，原来谈事情的解决方法，不止吵架一种，我以后也会学着控制自己的脾气，学着和新一你好好谈。

不过，我们要继续走下去，我们之间有一个人是不可避免不去谈论的。新一和宫野同学之间的关系，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的。所以，新一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照顾照顾我的想法，不要和宫野同学再走得那么近了，好吗？

我们也不要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分手，好吗？」

 

可消息发出去之后，我等了很久很久，等到下弦月都已经攀上云端的梢头，我紧紧攥在手里的那部新一送给我的粉色翻盖手机才迟缓地震动了几下。

 

我欣喜地赶紧打开手机，就见最新的一条消息来源正是新一。可是点开，却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你妈妈说的对，快要大学入学考试了，我们先各自冷静一段时间，好好学习吧，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原本已经涌上来的困意顿时消失，我问的两句“好吗”新一一个都没有回答我，我手忙脚乱地打电话给他，却是无人接听。好几个后，我终究败下阵来，有眼泪滴在手机按键上，好几次我都按不下去我想要打字的按键。

 

「新一，新一，我答应你，我们各自冷静一段时间，但是，不要分手好吗……」

 

又过了很久，很久，我一个激灵睁开眼，窗外已是慢慢从天边蔓延至整片苍穹的朝霞，一看时间，我居然已经睡了六个小时，再看新来的消息，是五个小时前。

 

只有一个字。

 

「好。」

 

 

**

“所以，工藤新一，在那个我祈求你不要和我分手的夜晚，面对我那么长的一条短信，你怎么忍心只发来的寥寥几字敷衍我？为什么只是几个字你都要隔那么久的时间回我？一个好，你需要思索一个小时吗？还是说，你当时忙着和你那人工呼吸过的，好朋友，正在互诉衷肠？不对啊！”我急得站起来，本就不平稳的桌子晃动幅度因为我的动作变得更大，我的茶杯翻倒在桌，最后滚落腾空，在接触地面的那一瞬间，碎裂成渣。

 

“明明之前，你不是在和我打电话吗？江户川柯南不就是新一吗？不是新一你让我和你好好聊聊吗！”

 

那个优雅绅士的服务生又走过来，新一面对我的质问不为所动，而是拿出手机用流利的法语和服务生说了什么，随后服务生也没有任何愤怒情绪地掏出付款机器，随着手机靠近，“滴——”地一声响，我看见新一手机屏幕上一个大剌剌的“200”。

 

等服务生走远，我才又开口：“新一！”

 

“那不是我。”这次，他任由桌上的茶叶来回翻滚，最后流出桌沿，滴落在地，滴落至我的脚尖。

 

“那通电话里的「江户川柯南」，不是我。”

 

“那……是谁？”

 

 

**

赤井秀一按响阿笠博士家的门铃，不一会儿，铁门缓缓打开，他一路穿过庭院，走进这间不久前还在时时刻刻监听的宅邸。

 

门打开，世良真纯嘴角带着酱汁，咧着嘴和他打招呼：“哥！我们在阿笠博士家吃完饭再走吧！博士趁着志保没注意，点了好多炸鸡和寿司，可好吃了！”说完，世良侧身，赤井秀一和正在大快朵颐炸鸡的秀吉对了个正着。

 

“哥！你要是吃不惯，还有盒饭！”羽田秀吉朝他挥了挥手里的鸡腿。

 

走进门后，赤井秀一才看到还有三个小孩，他们围在宫野志保身边叽叽喳喳地讲着话，声音都盖过电视机里的动画片声响。

 

“小哀！博士后来没有录下舞台剧，但是我录了，不过我妈妈把录像机拿回家了，下次我过来带给你拷贝一份。”小女孩和她很是亲密，即使年岁差的有些大，却仿佛还同龄的好朋友。

 

“不过，柯南怎么不过来啊？我们可是特地来给他和……灰原同学庆祝演出顺利结束呢！”一个圆鼓鼓的小男孩边吃着鳗鱼盒饭边问着。

 

“柯南现在有小兰姐姐了嘛，哪还想着和我们一起玩呢……”见小女孩瞬间不高兴的脸，雀斑小男孩说到一半的话被硬生生刹住，她拍了拍小女孩的背，以示安抚。

 

赤井秀一拿起盒饭，不经意地问起：“你和他不告诉那位女生，却都把真相告诉这三个孩子吗？”

 

她愣了愣，随后回答：“他们仨知道的时候也难过了很久，但终究我和工藤虽然变了模样和年岁，但和他们的感情不会变。可他和那个女孩之间就不一样了。”

 

“你……”“谁的电话响了？”

 

赤井秀一的话被打断，大家又纷纷掏出手机查看，都没有来电。

 

她突然扶着椅子起身，赤井秀一想要上前扶她，却被挥手拦下。

 

“不用。”

 

看着她单脚一蹦一蹦地跳去不远处的床旁，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部手机。

 

“原来是小哀的啊。”

 

可她却迟迟没有接起。

 

就在赤井秀一以为她不打算接的时候，她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放在嘴边，然后接听电话。

 

是一只红色的蝴蝶结。是江户川柯南的变声器。

 

 

直到三个孩子都开始犯困时，他们一行人才决定离开博士家。

 

阿笠博士拜托赤井秀一将三个孩子分别送回家，他应了声好，转头看着宫野志保，又说：“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

 

“他现在，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他是。”

 

“他是或不是，他身边的人都再不仅仅只有你，志保，他……”

 

“有什么事，我会亲自和他说，他也会亲自告诉我，不需要赤井先生代劳。回去吧，赤井先生，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说完，宫野志保扶着鞋柜转身，没再停留。

 

“哥，”世良抱着步美，站在门外，“我们走吧。”

 

他们三人带着三个孩子走出铁门，转身就看见不远处一个身影也刚从铁门里走出来，看见他们时不由得一顿，随后又慢慢悠悠地踱步上前。

 

“他们也来了啊。”工藤新一看上去很疲惫，“辛苦你们帮博士送他们回去了。”

 

草草地交流，他和他们告别，走向刚刚闭合的铁门。

 

“工藤新一。”赤井秀一还是出声喊住他，“你一直知道速战速绝这个道理。”

 

他没回应，径直打开铁门，消失踪迹。

 

 

他有钥匙，可他选择坐在门外的台阶，看着雨停后乌云密布的夜幕。

 

【“关于你和小兰，你们俩之间的关系，我们想听听你真实的想法。”】

 

工藤新一捏着眉心，看着手机里一大段字的短信，打下去的字增了又删，删了又改，改了又删。

 

【“刚刚在学校，我的确有想过要和小兰提分手，可是小兰妈妈的话，也提醒了我，我们还有大学入学考试，我当然不会被影响，可是小兰她……”

 

“先不提学习，我和妈妈只想知道，你既然打算提出分手，是已经决定放下和小兰之间除去朋友之外其他的感情因素了吗？”

 

“也，也不是，我不知道，如果你们一定要问我，我好像一直不知道该怎么以「情侣」的方式和小兰去相处，我承认我曾经很想要和小兰在一起，但是最近，我不知道，我也很困惑，那是一种我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感觉，但归根结底，这种感觉让我非常难受，让我觉得透不过气。”

 

“那便分手啊，小新，趁着还有时间，还有给小兰调整情绪和状态的时间，不健康感情关系，拖得越久，只会让两个人陷入越来越难的处境。”

 

“有希子，新一他，或许在顾虑，不是拖得越久会越麻烦，而是他们如今在同一个班级里，即使分手，依然会纠缠不清。”】

 

屋内的灯光关闭，他透过未拉严实的窗帘看见她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什么，随后上床拿过被子，便躺下。

 

【“小新，难道，你要等入学考试结束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成全别人的情感需求，那你自己的呢？只知道一味的委屈自己吗？来，你告诉我，在你现在有女朋友的情境下，你刚刚和赤井先生说的那番话，你是以什么身份说出口的？是她的监护人？还是她的亲人家属？

 

“……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能做到以命相搏地去守护一个人？你知不知道，就连相爱的人都不一定能奉献到如此，就连亲人家人都不一定，你用着一个「朋友」的名号去为志保做这些事，爸爸妈妈都觉得不可思议。”

 

“……”

 

“小新，你看得清自己的心吗？”】

 

他坐在潮湿的台阶上许久，久到腿上被蚊虫叮咬得痒的受不了，工藤新一拿出钥匙，轻手轻脚地打开博士家的门。

 

月光倾泻了一地，他靠在一旁的房柱旁，将刚刚打好的文字，点击发送。

 

 

【他现在，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他是或不是，他身边的人都再不仅仅只有你。】

 

宫野志保睁开眼，入眼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越上夜空的月亮，经由二楼的阳台明晃晃地撒下一片光亮。她坐起身，看向那个栏杆。

 

曾几何时，也是这样的月光，那人坐在之上，宛如从天而降的神祇，安抚着她当时破碎的心。

 

可如今，她带着「他不再是他」的梦苏醒，那里也不再会有他。

 

有些口渴，拿过床头的杯子才发现睡前忘记倒水，宫野志保下床，轻轻踮着受伤的那只脚一步一步试探着往前走去。

 

博士也很累，没来得及收拾晚上的杂乱便沉沉睡去，她不忍打开灯，也不方便发出噪音，只能在月光旁的黑暗摸索着前进。

 

下一秒，突然亮起的一个小小光源在自己的左侧显现，她惊讶地转头，看见那个身影。

 

“你想坐哪儿，我扶你过去。”

 

原来，他还在那里。

 

 

她坐在满是月光的楼梯上，看着乌云慢慢散开，露出更广阔的天地。

 

感受到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不一会儿又传来易拉罐开瓶的声响，宫野志保回头，看见他拿着刚刚和炸鸡一起送来的啤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咳咳咳，真不理解为什么叔叔那么喜欢喝它。”说着，工藤新一把酒放在下一级台阶上，“你不问我，怎么突然过来了吗？”

 

她用指甲敲了敲杯壁，“难不成是大侦探是《海的女儿》没演够，还想演《睡美人》？”

 

“喂喂，难不成你是睡美人？”

 

“当然是博士啦，”她朝正酣声喧天的博士努努嘴，“说吧，怎么突然过来了？”

 

他咬了咬下唇，把手机递给她，“刚刚，有人给「江户川柯南」打电话了是吗？”

 

她没作回应，将喝得所剩无几的水也放在台阶上，接过手机，只几眼就把来信内容看完，无奈地笑笑，“是啊，因为之前江户川柯南把他的手机给我，说以后可能不方便再用这只手机了，如果有人打电话给他，就拜托我用蝴蝶结变声器帮忙应付下，但……”她把手机重新塞回他的手里，“又有多少人要找江户川柯南呢？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吧，只有少部分，可他们也没有需要再找那个叫「江户川柯南」的少年的理由，因为「工藤新一」回来了。”

 

“你可以不接的。”

 

“这时隔大半年打给「江户川柯南」的电话算得上是凤毛麟角了，我怎么敢不接？”

 

“小兰她……和你说了什么？”

 

“啊啦。”她将受伤的脚调整到更加舒服的姿势，修长纤细的腿在月光下宛如深海的珠贝，莹莹洁白，他撇开目光，看着与之截然不同的黑暗。

 

“毛利同学好像真的很不喜欢我呢，连在「江户川柯南」这样的小孩子面前都不忘说我的不是。不过呢，大侦探你放心，好在我大度，不会计较她什么，我不会为难你的毛利小姐。”

 

“所以呢，”工藤新一摊开掌心，明明空无一物，他却好像抓住了所有，“你也觉得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刻和小兰分手吗？”

 

“……叔叔阿姨也觉得不应该吗？”

 

“不是，Haibara，你回答我，你觉得我应不应该。”

 

她深吸一口气，却不慌不忙地拿过他的啤酒，浅浅一抿，“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问外人做什么？”

 

“是啊，我承认，我刚刚在学校时太急了，我忽略了太多太多可能会发生的连锁反应，但Haibara，你知道的，南美洲亚马孙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只是扇动几下翅膀，就可能在两周后的美国德克萨斯引起一场龙卷风，念头已经产生，如果我照着做，我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

 

“那就暂时遏制这个念头，等你担心的事情彻底解决，再去做你现今犹豫的决定。”

 

他们都深有体会，一个正常的人永远无法控制一个失去理智的人。

 

因为正常人会有所顾虑，而失去理智的人从来不会在乎结局。

 

“你……你知道了？”他是谁啊，工藤新一，令和时代的福尔摩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怎么会感受不到她的话里有话。

 

“世良告诉我啦，别想着去命令一个有主见的女生，”她抬手摇了摇他的肩膀，“明明之前是你告诉我的啊，你告诉我不要逃避自己的命运。”

 

“怎么，在「江户川柯南」的时候要去瞒她，现在变回「工藤新一」，又要来瞒我了吗？”她故意扯过他的耳朵提高了些许音量，“想都别想，我知道你之前瞒我的也不少。”

 

他苦涩地笑了笑，说：“刚刚赤井先生和我说，他知道我和「江户川柯南」是同一个人，可他却觉得「工藤新一」比不上「江户川柯南」，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或许「江户川柯南」真的不是我，他不过是「工藤新一」一帆风顺的人生里另一个人格，Haibara，你说是不是……”

 

有凉凉的手拿着凉凉的金属框架，一路越过工藤新一的眉眼，最后稳稳地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是吗？可我怎么看，你现在就是「江户川柯南」呢？”她背着月光笑得轻柔，他愣怔地望着她，脑海里那道声音越来越响。

 

【“小新，你看得清自己的心吗？”】

 

“你一直是他，只是，不同的境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不同的选择，但「工藤新一」和「江户川柯南」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人。”许是话语有些深沉，她又刻意挑尖了嗓门，“大侦探这排练一个月下来，可真是入戏了？还人格呢。”

 

“呵，”他及时抽离那样的情绪，扶了扶眼镜，拿出手机，“是啊，我一定是被舞台剧和小兰折磨得头脑发昏了，才会在这里惹得公主殿下发笑。”

 

她看着他将那孤零零的字发送出去，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你会怪我吗？”工藤新一拿起啤酒，又喝下一口。

 

“怪你什么……”她没有接过，反倒拿起水杯，将剩余的水喝完。

 

“没什么，Haibara。”缓缓收回的手，一道空隙，分隔两端，“只不过，我们，好像都不太勇敢。”

TO BE CONTINUED.

可以催更，但只接受有礼貌的催更。

顺便给大家透露一下本子的其中一张封面～